一件长褂,长褂在腰间打了一结,变成了短褂子;他下身是一条灰布直筒裤,上面落着几个补丁。
另一个人,他的穿戴没有什么特别,他的岁数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满脸稚气未脱。他垂下头时,他脖子上荡着一个银制的挂坠。
顾庆坤的眼睛从他旁边人的肩膀上瞄过去,他皱皱眉头,他抓起手边的酒壶,一仰脖子,酒水顺着他的嘴巴流到了他高高的喉结,从他的喉结又流到了他的胸膛,滑出几道煤灰的痕迹。他急忙抓起大敞着的衣襟在脸上胡乱地擦了几下,嘴里一边嚷嚷着:“这天热了,热得俺胸口都冒汗。”
“虎皮呀,你醉了,那不是汗,是酒,你的酒没倒进嘴里,可惜了,那都是钱呀。”一个年老的矿工抬起耷拉的、皱巴巴的眼皮瞅着顾庆坤,用他嘶哑的声音絮叨着,“虎皮呀,老哥羡慕你啦,瞧瞧你,这身行头不错,鞋子也换了,针脚也不错,你小子有主意,找个能干的,还带一个能挣钱的,至少,以后饿不着,冻不着~”
“这天越来越热,不穿衣服都可以,这天只会越来越热~呵呵,俺醉了~”顾庆坤嘴里叽里咕噜答非所问。
突然,他耳朵一激灵,酒馆旁边的街道上传来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一个人坐在滑竿上,滑竿被压得上下颠簸,发出“咯吱,咯吱”声。
刚刚下过雨的地面依然黏稠稠的,不像水泥地,也不像黄土地,踩上去,双脚陷进了煤泥里,一步一个坑,一步一蹉跎。
顾庆坤锁紧眉头,慢慢站起身来,他一手抓着酒壶,他的另一只手张牙舞爪,他的身子晃悠悠拽着不听使唤的双脚,踉踉跄跄走近那两个年轻人。
他突然把手里酒壶“啪”放在了他们的酒桌上,他的耳朵支棱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岁数小的,“你们是来找俺虎皮的吧?找俺去你们庄上杀猪吗?”
桌前的年轻人慌里慌张站了起来,他木讷地盯着顾庆坤胡子拉碴的脸,不知所措。
一直盯着窗外的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