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想问问赵妈,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瑜到了家门怎么又走了?他没问,确切地说他不敢问。他突然想起了江德州那天说许洪亮的事儿,难道老二出事了吗?老人手里拐杖松手,掉落在地上,他下巴颏上的白胡须一个劲颤动。
雪莲从老人身边走过,弯腰捡起拐杖递到老人手里,笑眯眯说:“舅老爷,您拿好了。”
“嗯,嗯,丫头,你,你离开坊茨小镇时,见过,见过……”
雪莲歪着头,扬着灿烂的笑脸盯着海秉云的眼睛问:“舅老爷,您问谁?问俺见过谁吗?”
海秉云咽了一口气,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不想再添乱了,老妹与连瑜一起回来的,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她不说,一定是没有坏事发生,今天是除夕,大家应该高高兴兴。“没事了,你去玩吧。”老人一边摇摇头,一边低头转身往自己屋子里走。
除夕夜,寒冷的天气,北风萧萧卷着地上的雪在墙角旮旯里推搡、拥挤。街上各家铺子的门早已经关了,外国人的舞厅和咖啡馆也黑灯瞎火,只有路两边的电线杆子上的铁皮罩子灯亮着,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落在路面上。巡逻的鬼子兵和伪军在大街上穿梭,“咚咚咚”的脚步声在静悄悄、黑漆漆的空气里飘荡,惊扰着四周的村子,恫吓着胆战心惊的人。
鬼子闯进坊子之前,年三十的爆竹声、锣鼓声,在四周的庄子响个不停,尤其做买卖的庄户,叫着劲放鞭炮,谁家放得多、放得响,来年谁家的买卖就会兴隆。许家也不例外,长廊里吊着长长的鞭炮,门洞子外面用竹竿挑着鞭炮,从巷子西头拖拉到东头。
廖师傅站在许家几个孩子身旁,他不是害怕,他负责保护许家孩子的安全。冥爷胆子小躲在廖师傅身后,他的两只耳朵不仅带着棉毛护耳,还用两只鸡爪子般的手指捂着耳洞,一双小眼睛像是用线绳勒出来的缝隙,紧紧闭着,双腮肌肉不能自已地抖动。
海秉云脾气暴躁,胆也大,他一只手里举着燃烧的蜡烛,往前伛偻着腰,抻着脖子,把蜡烛上的火苗靠近鞭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