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上有一把茶壶,有几个倒扣着的茶碗,还有一铁盒茶叶。
杨同庆一手挑开布帘,一手提着一把大铁壶从后厨走出来,走近柜台,打开茶壶盖子,把滚开的热水倒进去,茶壶里升起一缕缕茶香,倏然弥漫整间屋子。他低头往茶壶里瞄了一眼,一片片茶叶像一条条小鱼,在沸水里上下翻腾,用手把那缕茶香扇到鼻子下嗅了嗅,满意地咧着嘴角笑了。盖上茶壶盖子,抓起茶壶旁边的算盘子,拨拉着算盘珠子打发无聊的时间。偶尔睁开眼角瞟着店门口外面,顺便瞭瞭墙角两个男客人。
墙角桌子前坐着一老一少,穿着像火车道上的装卸工,满身煤灰,满脸劳累。
岁数大的男人放下手里的空碗,从怀里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烟纸,又从衣兜里捏出一点烟渣,翼翼小心地撒在烟纸上,做这一些动作时,抬起褶皱皱的眼皮瞅瞅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说:“一些工友今天去了菲儿酒馆,听说日本人把火车道的安检营生交给了菲儿的丈夫,那个德国人,以后从火车道上捡点煤渣,还要过一下他的眼睛,你回去给你爹商量商量,咱们明天也去菲尔酒馆凑凑热闹?”
男人说着把卷好的烟卷放在嘴边,用嘴角那点面汤舔舐着烟卷纸,一会儿,把卷好的烟卷塞进嘴里,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呲喇“划着火,把火苗送到烟卷上,一边抖抖没有燃烧完的火柴杆,一边鼓嘟鼓嘟腮帮子,一股股烟从他胡子拉碴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飘荡在空气里,遮盖住了茶香。
年轻人摇头如拨浪鼓,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用胳膊抱着膝盖,嘟囔说:“咱们挣不几个钱,还要去打点那一些把头,把头天天换,咱们哪有那么多钱?俺不去,俺也不会喝酒,去了沾不到一点光。”
“你随意……唉,下工后,俺看到几个工友去了烟馆,他们再这样下去,背不动一筐煤,会被开除的,失去工作是小事,丢了命撇下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嗨,俺们没钱抽大烟,嘬口旱烟叶也挺好,挺舒服。”
“那帮吸食大烟的工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