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长辫子甩在她细细的腰上,随着她的脚步上下、左右跳动。
墙头的猫竖起耳朵向院门口叫了一声,眼睛里闪着落日余晖,亮晶晶的,俄顷,弓起细长的身体,踏起前面两只脚,朝烟囱的方向伸伸懒腰,一缕炊烟袅袅盘旋在屋顶。
听到墙头的猫叫,丫头细细的眉眼里多了两缕欢喜的光,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向上撩起眉梢,夕阳照在她的脸上,一张清秀的脸展现在江德州眼前,十五六岁的模样,双腮上落着少许皴裂。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几声狗吠,还有一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尖叫:“雪莲,你死哪儿去了?饿死老娘了,米饭煮好了吗?……老爷回来了吗?少爷去哪儿了?你滚过来,给老娘挑挑烟灯。”
丫头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屋檐下,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在腰上的围裙上蹭蹭冻红的、脏兮兮的手,一边战战兢兢地应答:“太太,少爷出去了,老爷没回来,俺在,俺马上来……”
看着丫头慌手慌脚跑上楼去的背影,江德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李氏还是这副恶霸德行,不仅没有改正,更加变本加厉。
李氏是什么人?江德州一清二楚,李氏过门前,许老太太曾安排媒婆打听李氏八字,舅老爷把媒婆喊到他眼前,给媒婆三块大洋,让媒婆顺便摸清李氏人品,舅老爷又不放心,怕媒婆见钱眼开,李家如果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定会买通媒婆,所以,他又让江德州去了解,江德州心细,当他栉风沐雨从德州赶回沧州时,许老太太已经安排家人把喜金喜银送到了李家。
宁拆七座庙,不破一桩婚,江德州沉默了,把关于李氏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李氏过门后,听说江德州曾去她老家打听过她的事情,由此,她恨江德州,与江德州打个照面也不说一句话。
江德州经常出入许家,难免走碰头,远远看着李氏迎面走来,江德州弓腰行礼,嘴里喊着:“二少奶奶好。”
李氏白楞了江德州一眼,嘴里“哼”了一声,把头昂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