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荣侍立在帝王身后,静默不语。
皇帝静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从前我以为做了皇帝便高枕无忧,做了皇帝后才知要应付的人和事更多。朝中大小事都耗费着我的心力,若是皇兄当政,大抵不会如此吧。”
皇帝语气平淡的诉说着,他看着月亮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不知为何,从记事起,便要去争、去抢。”皇帝的语气依旧平淡。
他转过身,看向常荣,“常荣,朕觉得自己被宿命猎杀着,不死,便不休。”
帝王的眼神似乎有摄魂的力量,令常荣不敢直视。
常荣毕竟是跟着帝王二十多年的人了,他从容不迫的开口:“圣上,您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自会生出孤独寂寥之感。”
这话中规中矩,宁显觉得甚是没意思。
“寻常百姓之家,兄弟阋墙是大忌。兄弟之间可狼狈为奸,但不可互相告发。而在这华府深宫之中,朕却得踏着兄弟的尸骨才能坐上这皇位。”帝王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悲痛,“而如今,朕又要动手解决自己的侄女儿……”
常荣知道,皇帝是因今日元绵之事才发出此番感概。他知自己不必多说什么,便默然侍立一旁不再开口,思绪却飘回了十五年前……
永宁三十三年五月十三,宁国皇宫内,天色渐暗,各处已开始掌灯。
勤政殿内,五皇子宁显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持着一盏金骏眉细细品味。晋亲王宁肃端坐在下首。
五皇子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吹,抿了一口,说道:“皇兄,父皇吊着一口气,熬不过今夜了,亲王府内传来消息,皇嫂产下一女,不到一刻便夭折了。”
宁显的声音轻轻飘入耳中,却如石锤般砸入宁肃的心中。
宁肃紧攥着拳头,看向宁显:“五弟,你文武兼备,终日勤勉,礼法纲常也不是不知。此一番大逆不道之举,虽未弑父,但带兵入宫,已是谋逆之罪,你母妃没有教好你礼法,你如此行事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