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好容易,倦怠更沾身。勿要耽一字,劝君读长文。
这首《劝学》就镌刻在一把三尺三的戒尺上,搁在东宫的书案头,魏敬一每日读书写字都能一眼看到。
“爱殊,我的那卷《清言》呢?”魏敬一正专真练字,写了一个“至”字,忽然停笔,悬腕当空,问着立侍一旁的宫娥。
爱殊便答:“殿下,在您的寝殿。”
“取来。”他一抬头,看了看面前画屏之上的《春山问路图》,“还有,吩咐他们把格子里的那几卷经典分好类,我拆了线头,散了页,懒得收拾了。”
爱殊答应着退下。
那边翩然去了黄裙,这边便端带进来一人,看眉目年纪约莫二十,可品服却已是六品,不是外人,正是魏敬一的表哥,司马王驰的次子——王惮。
“殿下这懒惰之风可要不得啊。”他面朗神丰,嗓如环佩。东都的少年才俊,要算上他一个。
一眼见到他,魏敬一方才凝肃的面色登时舒解,急着搁下笔,大步迈出来,神采奕奕地应着:“无忌哥。”
“殿下,礼节。”王惮在他面前行了一礼。
魏敬一一把抬住他的胳膊给拉了起来,打趣道:“看来,中丞大人是要跟我论身份了?”
“臣可不敢失礼。”他轻笑着侧了侧脸。
“别这么拘束着我,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还要恪守礼节,来,内殿坐。”魏敬一几乎是要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将王惮往殿内带去。
“殿下这里焚香,可还是我送的采撷?”王惮跟在他身侧,闻见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魏敬一盈然一笑,摇首道:“采撷香浓,闻着冲脑仁儿,已经换成了朔城风丝。”
“我倒是说,一股子栀子花味。”王惮并没有其他的表达。
“先坐,我吩咐他们上茶。”魏敬一转身待去,王惮一把扽住他,即道:“不必麻烦了,我略坐坐就走了,抽身来见你,是有一件事叮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