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教导员在哪?”
这战士倒也实诚,一板一眼地敬礼回答道:
“报告营长!我不知道!”
刘振华简直哭笑不得……这动静他还以为是团长来了呢,搞了半天却是个“不知道”。
摆摆手,让这战士去洗漱,准备吃饭,他只能再往别处溜达。反正教导员也得吃饭,他又不是铁打的。
从地窝子后面绕过去,就是修的那条渠沟附近。
刘振华看到了那棵埋葬了三班长的红柳树。
它已经抽芽了,这是戈壁滩中除了垦区战士们双手开垦出来的农田之外唯一的纯色。
站在红柳前,刘振华摘了帽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两边的空地出神。
左右的地势还算是平坦,刘振华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又踩了踩,觉得再发个坑没问题。
小家伙儿和机枪手可还没有坟墓……
就算不迷信,但也得讲究个入土为安。以前老乡家里讲究的,人在外地死了,还得送回去安葬,落叶归根才能彻底让这一辈子安稳。
可机枪手和小家伙儿的老家都太远了……远到要走过一个又一个戈壁滩,几乎在天的那边。那地方,刘振华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命去,兴许他这辈子到头,也就是埋在这片戈壁滩中。
这么一想,他竟是又有点高兴。
和自己的战友兄弟埋在一起,不管谁先谁后,总比孤零零的被人丢在外面好得多。
活得人都仅剩下这样的慰藉,更何况牺牲的同志?
刘振华说干就干,准备在三班长身边再挖两个坑,把小家伙儿衬衣的那片碎步,还有机枪手留在大营地中没带走的一双鞋脏了。以后不管是他们老家来人,还是这边的战友们想念了,都有个祭拜的地方。
他转头准备回营地里找个铁锨,却听到女兵们说说笑笑的,从斜后方走出来,准备去渠沟旁洗衣服。
没条件用肥皂,好在渠沟里的水碱性大,能去油。再脏的衣服,多泡一泡都能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