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卢六郎眼中的疯狂之色,她心下了然,怪不得他偏要与神宫一道合作,勾结外敌了。
意外致疾,本就是命运与他的莫大不公,因着这,他又一身才华抱负无从施展。这人,可不就是渐渐偏执愤满起来?
世族不善,那便叫他们失了依凭,叫高高在上人跌入泥沼,看他们哭嚎喊冤。
朝廷不公,那便推翻了重建,叫那些踌躇蹉跎之人,也得以施展。
古往今来,朝代更迭。若是旧朝腐朽欲坠,新朝便推了旧朝统治,在废墟之上另建新政。同样,若是这新朝也逐渐腐朽不堪,亦免不了赴前朝旧路。
这是亘古不变的循环,哪朝哪代都无法避免。
贺令姜明白他的想法,亦知晓其中道理,然而她对卢六郎的做法却并不认同。
朝代更迭是天道自然,可亦有时机之说。
「统治要凭民心,王朝亦有气运。」贺令姜道,「大周方成立五十载,不足虽有,却还算得上是一个蒸蒸日上、生机勃勃的王朝,远没到颓败将倾之地。」
卢六郎冷笑一声道:「贺七娘子心向大周,自然一心护佑大周。何时是时机,何时气运将尽,也不过是任由你们这些玄士粉饰评说,我多言亦是无益。」
他心有怨愤,自然不信自己的话,贺令姜轻轻摇头:「大周取士,确实有不足之处,可你得承认,如今较之前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境况已然好了许多不是?」
「也是这样的大周,结束了前朝末年的混乱动荡,免了天下百姓战乱流离,护佑了一份安稳。」
「你瞧瞧如今这大周境内,虽隐有内忧外患,但食有粮,居有所,民有衣,功有赏,罪有罚。赋税不重,境内太平。这是多少百姓所求?」
贺令姜提到他方才的话头:「你问何为气运?我现下答你,气运不是你我说了算,亦非玄士所能决,民心所向便是气运。」
这大周能不能立得住,瞧得亦是民心。
这一点,便是卢六郎,也否认不得,他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