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薛九这院子的院门上没有牌匾。
彼时京官大多喜欢购置别院,可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官员,其别院必然明匾在前,内秀其中。若随意买个院子就入住,那对外有辱身份不说,自个儿住着也不熨帖。
薛九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从入住的当天起,就明白,长安那个便宜父亲大概也是不太喜欢她的,可能不至于抗拒她回长安,但肯定不重视,以至于对她落脚处草草了事。
能如薛柏耀这种傻小子般送出热切关心的,薛九怀疑,整个儿薛家,可能就只剩下两个远在北境戍边的胞兄了。
严令本要争辩,可他还没张嘴,后头那几个严家的家仆就冲过来,捂嘴的,反剪其手的,一通忙活。
“原来是严尚书的郎君,实在抱歉。”嘴里说着抱歉的薛九,连起身都没起,甚至眼睛都重新望向了面前的临帖,“若是严郎君不说,奴还以为是哪儿来的乡野村夫呢,竟能冲破主人家的院门,如此长驱直入。”
好一番挤兑,叫旁边看戏的太原公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能跟着严斌过来的,大多是认同这院子的主人并不显赫,故而严斌铁青着脸不开口,站在他右边的鸿胪寺卿范中通之子范平衍先指责起了薛九。
“你这娘子,说话好生粗鄙!”
范中通是宫中那位已故的范宝林的兄长。
范宝林位份不高,膝下一女一子皆因体弱而早夭,她自己也在不久后思念成疾,撒手人寰,却因此成了皇帝心里不可玷污的旧梦。
旧梦如海上悬月,越看越醉人。
正是在这日益加深的思念催化下,皇帝对范宝林的娘家爱屋及乌,格外容忍范家这些平庸的子嗣。
就拿范中通来说吧。
资质平平的范中通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但也着实与勤政爱民扯不上干系。如果不是乘了范宝林的余荫,范中通这些年贪墨的东西不但支撑不起他坐到鸿胪寺卿之位,相反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