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殿的种种,长安城的种种,都已经离秦令九远去。
她昏昏沉沉地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心里闪过最后见妹妹时的情景。
“我腹中这孩儿若是女儿多好,最好是生得肖像阿姐。”秦令仪当时笑眯眯地依偎着秦令九,双手托腹,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然而这时候的秦令九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计划,也知道东宫准备反制。
可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原本秦令九想偷偷送妹妹离开长安,最好是让妹妹远遁到无人知处,隐姓埋名过上一生,也算是为秦家留下一点血脉。可李昶的侍从半步不离秦令九,根本不给秦令九私下运作的机会。
秦家覆灭,已成定局。
其实早在最开始秦家参与党争时,便已经算得上是棋差一招了。
昔日的大皇子李显,如今的九皇子李泰,皆是如此,看似他们都是皇帝最为疼爱之子,实际上,远不如有实绩在身的李昶。
一步错,步步错。
挣扎至今,不过是秦家的负隅顽抗罢了。
思绪百转千回中,秦令九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本应该已经魂归九泉,可为何意识仍然清明?甚至胸腔中的疼痛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明说的气闷感。
嗬——
一口恶气吐出。
秦令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处狭窄逼仄的漆黑之地,伸手可动不过半尺。
“迎春。”
她张嘴想要喊随侍的婢女,眼前却陡然浮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须臾之间,她仿佛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且以这个人的身份,走过了短暂的一生。在这记忆中,她不再是簪缨世家的嫡女秦令九,而只是个自小被拐到乡野、粗养着长大的野丫头阿九。
野丫头阿九是被人牙子从长安薛府拐到施州的,若没有此种劫难,她应该长在富贵的相爷家里,是人人艳羡的相府嫡长女。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