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放在月辉下,好似朦上一层银雾,笔身纹路若影若现,耐心观赏许久,方才能见到原来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吴忧想起自己娘亲,尽管那时自己还小,记忆还是不完全,但娘亲的一瞥一笑,一起一落,都还历历在目。
规矩无情,人心更无情。
娘亲是正规皇室后人,前朝传统,皇室族员无论男女,身死都理应在本家立一块碑排,入祖庙,享后人烟火。
吴家当时没有刻意压下消息,就是为了引起娘亲本家人注意。
吴晨一个人等了十年,十年里娘家本家人从未露面,最后无奈,只得在吴家本家里立一块碑排,但吴家祖训,外姓者不能入祖坟,只得在娘亲生平最爱的佛庙山头上,立一块简单墓地。
吴晨说过,总有一天,娘亲本家人会亲自来接她回家。
吴忧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今日观娘亲本家后人,从南州来凉州,只为寻与他们有恩的段玉清,对自家人只字不提。
吴忧能猜到他们兄妹两身份,那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反应不出来,但那个背负娄匡的男子,心思不简单,城府也深,只是奈何第一次出门,南州水柔,温柔之乡,自然与他们从小嗅腥味长大的不一样。
“吴少爷可是有心事?”
良子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轻白衣将毛笔收好,随后转过身,朝他微笑道:“断指山上的剑意如何?”
“很独特,真是难以想象,吴晨前辈当时意境是如何,能一剑划破一脉山峰。”良子房感叹一声,由衷回答。
吴忧淡淡一笑,平静道:“等我去京城时,好好问一问他,不过他向来是贵人多忘事,或许早就忘记了。”
“吴晨前辈的剑很可怕,家师素来心高气傲,李皓之的剑在他眼里不过是三两儿戏,却逢人谈及吴晨,都会退让一步,说与他四六开,着实不容易。”良子房站起身子,朝吴忧方向走去,随后在其身旁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