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的挺准,刚到后半夜雨就下了。
雨落风凉,老谭感觉有点冷,把蹬在脚下的被子拉上来盖在身上。
雨声唰唰,偶尔一两声蛙鸣随雨声入耳,又飘到很远。
晚饭吃得早,饭后老谭和王淑兰聊了一会儿便睡了。现在被雨扰了困意,无事可干,躺在床上听外面的雨声。
好多年没听到这么安静的雨声了,唰唰,唰唰,叫人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细听,里面有雨落树叶的声音,有飘飞稻叶的呓语,有敲击房顶的叮咚,有滴落房檐的清脆------
夜是静的,雨有声,却也安静。
这样的雨夜诗人喜欢,可以尽情的抒发情怀;这样的雨夜歌者喜欢,可以迸发灵感,让音符跳跃;这样的雨夜失落者不喜欢,因为触发了惆怅,只能拨弄低落的琴弦,喝一壶失意的酒。
老谭不是诗人,不是歌者,也没失落。
他在享受,犹如禅坐的老僧。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并且干净,没有尘埃。
他听得很远,看得也很远。
他闭着眼看到山里的树木在雨中欢唱,雨滴树叶,悄然滑落。枝丫间避雨的松鼠灵动着小脑袋,不时避让着。
能闻到雨中山的味道,清新、潮湿、骚动着万物生灵。
油然间一股思绪飘荡开来,透过薄薄的雨,飘到远方——那个熟悉的小山村。
“没看着掉雨点了?还不进屋?”母亲站在门口喊。
刚上学的小谭冲母亲喊:“我不怕,妈,我有地洞。”
小谭说完跑到院墙边的土涯下,那里有一个只容一个人爬进的洞口。这是他两个礼拜的杰作,别看洞口小,里面宽敞,可以让他舒舒服服的躺下,并且能看书。
他灵活的从洞口钻进去,然后把脑袋探出来对母亲喊:“妈,这里浇不着。”
母亲溺爱的摇摇头,回身进屋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