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已过了大半日,想来家中其他事务,自己也能处理,便送了那彦成、孙星衍和钱楷出门,准备和他们告别。
可没想到的是,一行人刚走到门前,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前响起,“伯元!”阮元听着,正是耳熟的声音,抬头看时,竟是汪廷珍到了。
细细端详汪廷珍时,只见他身着青衣,腰系素带,正是得知了阮元家事,前来问丧之仪。汪廷珍见了阮元,也连忙拜倒,道:“伯元,先前是我的不是,我……是我心胸狭隘,眼见你我同榜进士,初入翰林时也无甚高下之别,可……可你一转眼,就已经是三品京堂,我……伯元,是我枉读了这许多年书,竟将那身官服,看得这般重了。现在想来,当日对你出言轻浮,实在是羞愧无地!我……母亲一生辛苦,一力抚养我成人,每日谆谆教诲,要我力守圣贤之道,可我却如此执着于名利,若是家母在此,定是要斥我不孝不义了……伯元,我无颜求你谅解,若是伯元心中仍然过意不去,便责骂我一顿吧!我当日那般言语,对令夫人也是大大的不敬,今日前来,也给令夫人赔罪了!”说着走进门里,对着江彩棺椁再次下拜,连连叩头。
汪廷珍这一番话,字字言辞真挚,孙星衍和钱楷见了,也暗自有些惭愧,其实阮元高升,各人又怎能全无他意?眼看汪廷珍态度诚恳,也就无意再责怪他了。阮元本就不愿责怪于他,听了这一番话,也知道其实自己升迁一事,想让人毫无偏见,又谈何容易?反倒是汪廷珍言辞直爽,让他听了,也倍觉难过。又重新走回屋里,和汪廷珍一同向江彩拜过了,道:
“瑟庵,彩儿是我至亲,你们是我挚友,无论亲友,我都是决计割舍不下的。我之前也从未说过你的不是,若是你觉得我不似之前一般了,定是我利欲熏心,让瑟庵兄不快了。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彩儿已去,终是不能回来了。可我等同学一场,我也舍不得你们啊?瑟庵兄愿意接着和小弟做朋友,正是小弟的幸事,想来彩儿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啊?”
汪廷珍心中感动,也说不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