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人!”
江夏署衙后堂之内,无数老者跪伏在地,人人脸上涕泗横流。
“我等老朽死不足惜,何以教大人留下来相陪,反而白白送去一条大好的性命?”
头前一名老人白发苍苍,哆哆嗦嗦又欲朝贺庭兰磕头,却被他赶忙上前扶住,苦口婆心,好言规劝道:“诸位年事俱高,如此大礼岂不折煞庭兰?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他脸上憔悴颇多,双眼亦微微发红发肿,显然已许久未经睡眠。言讫扶那老人一旁坐好,眉宇间终于泛开些惨淡笑容。
“何况庭兰既知本州之事,那便从来守土有责。即便诸位不曾留下,我亦当居于城中,这二者之间并无直接关联。”
“只是……只是……”
老者泪眼涟涟,一把将他双手抓住,直是久久不愿撒开。
“我江夏能有大人这样一位父母,当真是全城百姓之福!”
“可我江夏百姓又何其不幸!怎会到了如今这副田地……才总算把大人您给盼来?”
此话既出,众老者又纷纷跪下哭诉。贺庭兰无奈,只好与他们一一还礼作答。须臾一同起身,又对众人哂然说道:“诸位可先在此安歇,庭兰有些事尚要到外面处置,这便先行告辞。”
“大人请便……大人请便……”
众老者泣不成声,一路目送其人离去。甫一出屋,贺庭兰只觉步履踉跄,身子同样有些隐隐发沉,只是心中却着实坦然无比。
他来到公堂,独自坐在案前。见地上散落青旗黄伞,触手几星积灰,真与数月之前,自己刚刚来时模样如出一辙。至于唯二所不同之处,便是此刻外面多了震天喊杀之声,以及阵阵浓烈硝烟气味。
“大人!”
他正双目微阖,回想从前过往,满腔思绪却骤被一声呼唤打断。愕然睁眼一望,看到竟是蓝天凝急匆匆冲进堂中,手上一把钢刀染血,身上衣衫亦不乏许多战痕累累。
“蓝姑娘!你不随少卿他们过江,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