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沙沙,由远渐近。雪棠脸色一变,登将原本怅然收敛。循着声音来处遥遥望去,所见乃是一条挺拔身躯踏雪而来。一张冷峻面孔只被月光隐约照亮半边,却足可令人竦然不敢直视。
“殿下。”
雪棠面作肃穆,既见来人正是宗弼,当下起身敛衽为礼。又回头朝屋中望过一眼,不卑不亢,拱手说道:“此间非是说话之地,还请殿下随我移步。”
二人同行来到前殿,雪棠命众仆役退下,待屋中除自己和宗弼外再无旁人,当下寻个位子坐定,但却只是一杯一杯独自饮下茶去,偏偏不肯再发一言。
“这次你以身犯险,故意让那位顾少侠擒住,又借此放这二人一条生路,赠予他们解毒之法。宗弼驽钝,不知这其中究竟藏着何等深意?”
面对宗弼这番早有预谋,雪棠却无丝毫慌乱。反而同他坦然直视,言辞如剑,端的咄咄逼人。
“提及此事,我倒同样想请教殿下。”
“殿下是否是因早便知晓,有人将要潜入我慕贤馆中,故才特地命辛丽华前去护卫仇堂主安危?”
见宗弼半晌不置可否,雪棠暗里已然有了答案。心中激动关头,险些竟将桌上杯盏打翻在地。
“殿下明知我曾答允力保仇堂主性命无恙,却偏要处心积虑,陷我于不义之境!此行此径,实在令人好生寒心!”
“我原以为你本该是个务实之人,想不到竟也同样囿此等无聊之事。”
宗弼语气清冷,待于口中微微一顿,才又傲然续道:“你因这样一个废人,以至处处束手束脚。如今我命人替你剪除顾虑,教那姓文的从此死心塌地听命于你。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你!”
雪棠嘴角痉挛,掌心隐隐沁汗。然仇以宁既已身死,纵再多言亦属无益。一时沉下面孔欲待离开,却遭宗弼迈步挡住去路,两眼如炬,森然发问道:“你还未回答我,到底为何要放了他们?”
知自己断然难以走脱,雪棠干脆重新坐下。抬起头同他凝视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