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打雷劈的长舌妇,跑去背地里嚼舌根子。”胡氏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进了饭馆。
“阿娘,发生什么了?”应宝珍和李柔娘对视一眼。
胡氏冷哼一声:“还不是巷口那个柳二嫂子,正经事不做,成日里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了。”
她说的柳二嫂子家是开酒铺子的,镇上人都去她家沽酒,闲聊时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谁家夫妻闹矛盾,谁家孩子闯了祸,第一时间散播出去。
而胡氏和柳二嫂子最不对付,年轻时便隔着门对骂,从钗环首饰攀比到哪家孩子听话有出息,见了面便和乌眼鸡一样。
柳二嫂子有一儿一女,女儿同衙门主笔家定了亲。儿子又争气,不过十几岁便考中童生,被秦夫子举荐到乡里书院。
那段时间柳二嫂子一直在胡氏面前炫耀,不是说准女婿给她打了一枝金簪子,便是儿子在书院拔得了头筹,被夫子夸赞。
胡氏被她膈应了好些时日,同周冕家讲亲事才扬眉吐气,憋着一股劲要和镇上唯一的秀才结亲。
可如今和周冕家的亲事告吹,柳二嫂子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跳出来冷嘲热讽,生怕胡氏不知道她的幸灾乐祸。
应宝珍想明白原委,试图开解胡氏:“阿娘,他们说便让他们说去,这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又不用看别人脸色。”
“唉,”胡氏长叹一口气:“我这哪是动气,我这是愁啊。”
胡氏这段时日的确满心惆怅,丈夫是个混账,欠下一屁股债走了。家中唯有她和未长成的珍娘,可珍娘的婚事也不靠谱,摊上个心眼多的。
所幸珍娘幡然醒悟,不仅拦下她没把柔娘送回娘家,还扛起重担经营败落的饭馆,每日忙得天昏地暗。
珍娘奇巧心思多,做菜也是一把好手,饭馆生意眼见着是越来越好了,还有余钱供窈娘去书塾。
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为了不中用的丈夫珍娘把压箱底的嫁妆都当了出去,每日打扮便是银簪素裙,不复往日的娇生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