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温存。
当秦冉甲胄加身立在天道宗空旷的广场台阶,长夜最后一丝灰影在他身后退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前来迎接的三千铁骑严阵以待,泼洒过三次的青砖映着青空如洗,映出铠甲和兵戈的森然。
秦冉的目光一一扫过,越过众人头顶,从宽阔大道的曲折绕进厚重的朱红门扉,他锋利坚毅的眼神忽的柔软了下。
此时几只青鸟从青石黛瓦腾空而起,不知过了多久,秦冉在灰色的晨曦中眯着眼睛,对着光影中的叶秋做了一个军中习以为常的动作——右手成拳,缓缓放在心口。
那本来源军中广为流传的一首诗,原是立誓效忠,后来添了一些隐秘的含义:死生契阔,以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麾下的兵耐不住好奇,可等他刚想转头看叶秋的方向,秦冉翻身上马,毫不迟疑地一声令下,旌旗猎猎迎着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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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应了格朗古巴的预言,这一年的国祚并不太平,北疆一直虎视眈眈的十八部落蠢蠢欲动,在新帝根基尚未立稳的这一年,联合南面的南夷,东胡,西羌长驱直入。
内忧未除外患并起,一时之间四面楚歌朝中竟无资历、威望足以震慑外族的将领可用,原本新帝想卸磨杀驴的这长平侯秦冉的“驴”也不得不笑脸迎回。
众朝臣皆知,当初新帝让长平侯秦冉回他的老宅受伤修养,实则慢慢卸了他的兵权,如今亲自将兵权交回,这一巴掌拍在脸上着实够疼。
好在战事之下家国为大,这一开战便打了整整三年,从元和十九年立夏直至元和元和二十一年开春。
百姓们半饥半饱,原本肥得流膏的豪绅脸上的油润也消减下去,新帝带头缩衣节食,剩下的全充作军用,可见这场仗差点把国库都打空了。
山河破碎,烽烟满月。
寇氛日深,民无死所。
外族入侵来势汹汹,其中的惨烈可从后来的史书记载依稀窥见。然而秦冉率军沿着边防一一打去,马踏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