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一口气强撑着不泄,他当即就能一膝盖跪了下去。
秦冉颇不要脸地打家劫舍。
这种走投无路的状况下也没有脸皮穷讲究了。若是平时,他也断不会做出偷鸡摸狗翻人家底的勾当。说出去他堂堂长平侯的脸面望哪儿搁,嗯?
他回首看了一眼倚在漆皮脱落的大门的叶秋,从方时起便不声不响,偶尔落落寡合地用清瘦的指节拨动方晷盘面的锈色。
不像是在想解不开的烦心事,倒像是一身孱弱筋骨敛在薄薄的云雪白衣下,独脚伶仃的,还未松懈的强虏之末。
自己尚且萎靡像没了骨头,一路奔波的叶秋呢?
他从边边角角搜罗出两方莲花垫、一根火寸条,其它杂七杂八的譬如香火纸钱,甚至还有一管笛、一支洞箫。
最后不厌其烦地动手点了一旺篝火,一点也不依赖旁人。
伺候人的事情估计难得,搜罗出来的几根枝桠瘦骨嶙峋,烧起来格外烟熏火燎。
他不长眼地的拿一截短枝挑,因为一时手生,还差点被火舌撩了手。
秦冉并非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但为了一人委身于尘泥的事情还是少有。
他手忙脚乱折腾一通,染在他眉眼间的烟火色极为动人可爱。
由此可知,他所有的棱角逆鳞朝外,所有的软肋柔骨朝内的。
被他归为旁人的叶秋盘坐秦冉搜罗的莲花垫上,一点零星燃起来的篝火的热度暖得不行,好像把腊月的寒雪烤化了,又好像......千里万里的消融的冰川河海,“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脊骨,难以言喻的战栗。
火苗下,叶秋能感到手指的指缝间的皮肉都是暖的。
约莫一直坐到干枯了无生趣,秦冉玩味起了寻来的一只洞箫。他食中二指的指缝夹着这只碧绿剔透的洞箫,好不无聊地转过无名指、小指、又转回食中二指。
他背倚着中堂的一尊佛像的莲花底座,没骨头似的。除此无人问津的佛像,这破败宅邸也无他物可以依凭,因此,秦冉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