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阵冗长的沉默。
或许是空调温度打得有点低,宣瑾默不作声地抬手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苍白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抬眼,强压下一阵阵心悸,目光平静地对上面前的男人,声音有些细微地发颤,不仔细听的话并不明显。
“裴先生,法律规定只有死者的直系亲属才能通过腺体细胞提取信息素,我想……”
裴云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坐在那里,没有直视正在说话的宣瑾,而是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只盒子,静静地散发着成年alpha特有的压迫感,可惜对面这人是个beta,丝毫不受他的信息素影响。
“他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母亲精神状况不好,常年住在疗养院里。”裴云路说着,抬起手轻轻覆在那只盒子上,又往宣瑾面前推了几分。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西装袖口里露出一截手腕,腕骨轮廓被金属质感的表带遮住了一半。
“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配偶。”裴云路顿了顿,又说,“没有任何人需要他的信息素,除了我。”
宣瑾听着他说这些,不知不觉手心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只顾着紧张,并没有听出这个气场十足的男人话里话外都有迹可循的失落。
宣瑾喉结微动,小声道:“可是,这不合适……”
裴云路闻言,这才抬眼看了看自己对面坐着的小青年。
他约莫二十岁左后,身形偏瘦,白大褂下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开着,露出因为常年闷在实验室所以苍白细腻的皮肤。宣瑾眉眼精致秀气,纵使戴着框架眼镜,也不显得呆板迟钝。
看着挺舒服的一个人。
这是裴云路对他的第一印象。
“你不用担心会因此牵扯上官司,我也不会利用他的信息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毕竟,这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裴云路微微侧身,身边的助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空白支票给他,顺势又把胸前口袋上别着的钢笔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