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是一种近似莫兰迪卡的深蓝色, 月光清浅,树影婆娑。
小姑娘本来蹲在小水洼前,突然一阵风似得站起来, 转过身,男人在她身后,微微弯着身子, 没料到她这小兔子似得一惊一乍想到什么做什么的性格,她起得太快, 转身也转得太快,鼻尖蹭到了他的嘴唇, 柔软, 冰凉,带着薄荷叶似得清冷。
心跳似漏了一拍。
两个人皆是一愣。
藏岭微张着小嘴, 黑玛瑙般的眼睛也僵硬得不转动了。
此时,要是有读心术, 就能听到她内心凄惨的哀嚎声。两岸猿声啼不住, 一声堪比一声高。满脑子充斥着一种绝望之感,刚刚缓解了和顾以南的关系,现下好像陷入了迷之尴尬中。
像只落水后被救上来的小猫咪, 满脸的茫然以及“不是我的锅”“我可什么都没动”的表情。
月光清冷, 低低的一阵凉风拂过, 旁侧拒霜思的花瓣晃动,顾以南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 又回到了藏岭需要仰视的高度。
看到藏岭满脸满眼满身都不自在的样子,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湛蓝色的眸子盛满了月光, 落满了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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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泼墨般浓郁, 车子在环山公路上飞驰而过,周遭是寂静的黑暗,一侧是险峻的山峰,黑黝黝地像巨石叠盘成的怪兽,一侧是浪拍悬崖,带着腥咸味的海风撞击着车窗。
车子怒号着在公路上飞驰,仿佛前面就算是悬崖,也这般孤注一掷地冲过去,向死而生。
唐诗整个人紧紧贴在靠背上,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双手死死抓紧安全带,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前方。
连她也不明白,这个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般,将车从市区飙到郊外,一直开到这里。
可能是他在接到她时,她抱着不要再不明不白纠缠的心思说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苏澄,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把他当做昙花一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