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者的时代或许已经逝去,但钟欣愉到底还是来自于那个时代的人。
封锁变成了主动的封闭,行里的外汇业务所剩无几。美国人英国人的银行里已经在用电脑,储存账户数据,处理交易,他们还对着算盘和账簿。
有些事她无能为力,但她没有停下来。每个礼拜两个晚上,她在本地银行公会办的夜校里教书,讲经济与金融方面的课程。
来上课的大都是华资银行里的初级职员,或者那些想要考进银行做事的年轻人。他们市井人家出身,最多不过中学程度。
每次结束一门课,她总会像严教授当年那样说:“我相信你们,都是可以为中国的金融自主做出些什么的人。”
不知道学生们听了感想如何,或许只觉得是无谓的高调罢了。但每次重复这句话,她都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在那些日子里,林翼还是会接送她上下班。逢到夜校要上课,两人先回家吃过晚饭。夜幕初降,他陪着她走路过去,等到散课的时候,再接她回来。
那些年的香港很繁华,高楼一栋栋拔地而起,一次次刷新城市最高的纪录,到处都有新筑的街道,黄包车已经不见了,路上的小轿车和双层巴士越来越多。
那些年的香港也很混乱,官、匪、洋人,以及介于官匪和洋人之间的华探长,对于见识过上海滩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他们的几个孩子也都已经长大。
阿渡从英国回来,还是在拍卖行里做事,升到中国书画部 VP 的位子。
阿念读了商科,在会计师事务所做了两年,又去英国读硕士。
阿时最小,也已经进了大学,读的是中规中矩的英语文学,成绩非常好。
阿升是老三,放到最后说,是因为最折腾。
小学读书就不用功,考试分数不好,不敢拿回来给他们看,自己模仿父亲的签名,也只有这个时候字写得漂亮。
进了初中,个头蹿起来,又兼有一副好长相,早早谈起恋爱,今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