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叔,”钟欣愉开口,还是这样称呼他,“你想说什么,就明讲吧。”
赵淮原却住了口,整个人朝后仰去,倚靠到沙发上,抬腕看了眼手表,这才笑道:“就快到吃中饭的辰光了,我们找个地方,爷叔请客。”
钟欣愉点点头,知道他这是小心为上,不愿意在此地深谈,便起身开了隔间的门,引他出去。
女秘书看见他们,过来送客。
钟欣愉正好关照她一声:“我这就去吃饭了,下半天或许晚一点回来。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跟赵探长到巡捕房去,还是为了前一阵那几桩案子。”
“晓得了,钟小姐。”女秘书应承。
赵淮原在旁边看着,知道她也是小心为上。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却还是客客气气地,一起下到底层,走出华胜大楼的黄铜转门。
巡捕房的轿车就停在银行门口,侦探一直在身后跟着,这时候赶上两步,替他们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欣愉点头致谢,躬身坐进去,用手抚平旗袍的下摆。
前排司机和副驾位子上都是赵淮原手底下的人,去的地方也是他做主,上车坐定,便伸手拍了拍司机,说:“去王宝和酒楼。”
钟欣愉知道,王宝和在四马路上,离中央巡捕房很近。赵探长带着她一个晚辈女人出来,反倒比她还要当心。这忌惮的自然是她背后的势力,租界当局口中“重庆方面的恐怖分子”。
车往南开了一段,拐到福州路上,经过中央巡捕房。三十年代拆掉重建,但式样没有大改。现如今还是一座英国式的红砖大楼,有两层楼高的拱门,中间围出停车、出操的广场。
钟欣愉隔窗望着那个地方,又侧首看了一眼赵淮原,不知他是否也有同感,想起那段盛夏的往事。至少,她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被带到这里来的那一天——天气很热很热,蝉拼命地叫着,这座森严的堡垒,吞噬了她的父亲。
但赵淮原只是对她笑了笑。也许是错觉吧,她又一次看到了那种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