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班,钟欣愉走出华胜大楼,看到林翼的车停在路边。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他便对她道:“我叫人去打听过了,沈小姐没事。”
钟欣愉听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自从上午得知中行别业的绑架案,她已经想过无数次,找个什么样的由头,打电话去白克路支行。也许就说自己要找一位姓沈的会计小姐,只要对方回答:哦,沈小姐啊,你等一等。她便可以把听筒搁下,就此放心。
虽然面前的写字台上就有一部直线电话,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现在这个时候,又是在华胜大楼里,她不得不小心。
“还有,”林翼继续说下去,“沈小姐和几个同事一起搬到支行里住了,暂时不会再回沪西的宿舍。”
钟欣愉感激,可等到缓过这一阵,到底还是想起来问:“你叫谁去的”
林翼回答:“血巷从前用过的帐房,我让他去问的也是柜面上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放心。”
“好。”她点头。
未曾缓过这一阵,他已经开始跟她交代别的事情。
“我今天见过森山了。”他道。
“怎么样”这一次的邀请她也是知道的,只等着那个答案。
林翼却不回答,一手扶着方向盘,望着前路,无声笑起来。
她知道,他成功了。
轿车沿着外滩一路往北,此时正驶过外白渡桥,铆接的钢构把白雾弥漫的江面分割成无数碎块。桥上的日本兵已经认得他这辆车,只需慢下来亮一亮通行证,便做了手势,拉开路障放行。
两人都沉默着,是庆幸,也是未知。
最后还是林翼先开口,把经过讲给她听,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有她意料中的,也有意料之外的,但到底还是让他做成了。她不得不承认他天然就有那种不形于色的笃定与小心,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今天去造币厂,”林翼继续,告诉她那个地方的变化,“铸币车间里已经重新做了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