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个同学在美国财政部货币研究室供职,不确定派不派得上用场,却也是条路子。
几番斟酌,最后还是录取了。说是试用,有点且走且看的意思。
可等到事情确定下来,顾问室里又有了新的传闻。
邻座依旧消息灵通,悄悄告诉钟欣愉,那位参加过美共的秦太太竟是个白人女子。
这一点,怕是比 CP 更叫人意外。当时排华法案尚未废除,还有 1922 年出台的《凯布尔法》,限制美国人与“没有归化资格”的中国人通婚,最严重的后果是丧失公民权。而且,哪怕准予成婚,也不能入籍,为的就是防止华人通过婚姻移民美国。
再看秦未平的履历,留美靠的是庚子赔款的奖学金,似乎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家世或者家产。职业方面,更是平平。过去这些年,他除了拿到一堆学位之外,只做过一些闲差,先是在大学里给教授当助手,后来又去亚洲经济学会做了两年文书工作。因为该学会裁撤职员,来这里应聘之前,他已经失业了一段时间。
于是,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秦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凭借爱情超越国籍与种族。
大家心里是朝着拆白党的那个样子去想象的,见着真人,大失所望。
秦未平第一天来顾问室上班,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三十多岁,顶着一张端正且无特征的面孔,鼻梁上架一副黑色角质框眼镜,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一身半新不旧的棕色格子花呢西服,手肘后面有两片快磨光了的麂皮贴布。
简而言之,这位秦先生就是大学里最常见的那种中国留学生,又因为读了许多年的书,早早有了些人到中年的气质。
但他的脾气倒是很随和,一见面就殷勤地笑着与各位同僚握手,让人家叫他“老秦”,当天晚上请客唐人街聚贤楼吃饭。
盛情难却,一屋子的研究员都去了。
只有耶鲁与他不对付,大概还惦记着那个“主管”的说法。开席之前祝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