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抱她上了防火梯,也不知有没有人追来,只听见零碎的脚步声。
上海已经入了冬,外面又湿又冷,天上只挂着一弯细钩那样的月亮。他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赶紧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到她身上。两人藏在黑暗里,气息喘定,他才觉得手痛,骨节处的皮肤好像都破了,火辣辣地。
知微却还要笑,说:“你一个靠手吃饭的人,别干这种事行么”
林翼给她气死了,反问:“侬呢侬册那勒组撒”
知微不说话,只是把两条胳膊伸进他的外套袖子里,穿好了,裹紧了,背靠着墙站在那儿。
“这里以后不要来了。”他关照她。
她还是不响,在黑暗里看着他,一副乖乖的样子。
“听到没有”他摆出兄长的架子来。
她却又笑了,突然伸手过来摸到他身上。
“你干嘛”林翼按住她的手,莫名慌乱。
但她只是从他裤子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而后抽出一支,抿在唇间。打火机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她低头,手拢着火,将烟点燃了。一点红色的微光照亮她的脸,瞬间又暗下去。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吗”她吸了一口,把烟递给他。
林翼接过来,摇了摇头,黑暗中看到她吐出淡白色朦胧的一团,不知是烟,还是呼吸凝成的雾气。
她这才公布答案:“那个人,是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的侦探。”
林翼沉默。她没有忘记。他们都没忘。
“这里以后不要来了。”他还是这句话,语气却是变了的,不是兄长,而是合伙人。
“为什么”她问,也是好好的口气。
“这种事你做不合适。”他回答。
“你做过骗子,我也做过骗子,”她又问,“有什么两样”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靠着防火梯的围栏看着她。那支烟还在手里一点一点地烧下去,他终于捻灭了,松了手,任由那一丝光亮划着弧线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