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阿姨,我有一次看见你在做祷告,你是在帮薄叔叔祈祷吧?”
亦笙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一个人的时候,心底不安的时候,她都会默默祈祷,所为的,全是他。
她点了点头,婷婷见了,又问:“你信基督吗?”
亦笙摇了摇头,“我不信,可我愿意为他祈祷,诚心诚意。”
两人正说着话,车子已缓缓的开到了战区医院,虽然来之前并未张扬,可院长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这里已经很接近前线了,搭起的帐篷里面躺满了伤员,那院长一面陪同亦笙掀帐进入,一面轻声介绍道:“夫人,这些伤员大多都是庙行战役的时候送过来的,我这里住不下,大部分伤重的都已经转到市区的伤兵医院了。”
亦笙点点头,看着一张张淳朴疲倦的面容,和那一团团浸血的纱布,心内恻然,低低开口道:“我带了些鸡汤过来给他们补营养,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受伤,还是带少了,晚些时候我再让他们送来……”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怔怔的看着前方一个穿白袍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为一个浑身是伤失去意识的士兵包扎伤口。
那院长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开口道:“这小伙子是好样的,听送他来的人说,他还是华中军校的学生军,本来是安排在第二线修防御工事的,却被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伤兵的枪偷跑上前线去,打得很是勇敢,身上负了很多处伤都不肯下火线来,直到最后吃了子弹才被送过来的。”
亦笙认得那张年轻的面容,桀骜的,血气方刚的,曾经少年意气与薄聿铮一道比试枪法,曾经埋怨训练的不合理,她记得他叫范森,记得他大声的说,我到华中军校,就是听人说校长有大义,我只希望有一天能跟着校长上战场替我娘和姐姐报仇雪恨!
可是此刻,他却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亦笙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他还有救吗?”
“这小子命硬得很,那么多处伤都没伤在要害上,我看呀,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