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过得好不好?”程水北顺着他的话问,他明白章慈安想听的不是这个,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章慈安绕到他的面前,两手抓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不好。”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心意。过去,他一丁点的脸色变化程水北都能轻易察觉并放在心上,他不用表达,也鲜少表达。
他不仅仅是追到城西想要负责的章慈安,更是上辈子孤零零面对程水北的死讯和那束长命百岁的花的章慈安。
程水北不适应他的这个样子。
“程水北,我过得不好,每一天我都会做梦,梦见你从高楼上跳下来,梦见你冰凉凉躺在地上。不是要吃蝴蝶酥吗,不是要等我回来过生日吗,不是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吗,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为什么还要把我丢下。”章慈安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声音几乎在发颤。
“程水北,你把我丢下了。”章慈安低声重复,语调音声宛如啜泣。
那天他追到城西终于见到想见的人,等来的却是一句不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章慈安愿意和他重新认识。
可程水北并没有给他机会。
程水北从没见过章慈安落泪,也没见到章慈安如此失态。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抱一抱他,但抬在半空中的绷带晃了他的眼睛。
他不能。
“哦。”
程水北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不想听章慈安诉苦,就想回到家人的身边。
章慈安的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失落神色,他那只拿过粉笔打过领结的修长的手,就拽在程水北被火燎出洞的棉服衣角。
“小北……”
被人一同拽住的,还有程水北的心。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他死之后章慈安有没有收到那束花,比如章慈安把他埋在了哪里,再比如章慈安有没有为他难过,但他什么都不能问。
最好还像从前那样,程归程,章归章,一个去上大学,一个去卖报纸。这样不会再有程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