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种什么感觉,在决定跳楼之前,程水北时常在想。
章慈安起身之后,程水北一动不动趴在床上,侧目看着窗外。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头起了雾,玻璃上也沁着水汽。
窗台上摆着一盆仙人掌,难得地开了一朵黄色的小花。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花间忽闪了两下翅膀,倏尔又飞走了。
——眼一闭,腿一蹬,一辈子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北,”
章慈安出声,叫回了程水北的神。
“我今天有个报告会,晚饭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程水北愣愣地起身,盯着章慈安看。
站在床边这个衣着革履的三十四岁男人就是他的爱人,禹南大学最年轻的火灾学教授,章慈安。
——要怎么死呢?
章慈安被程水北直愣愣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地整了整衣领,动作间露出了颈间清晰的一排泛红的牙印。
程水北恶劣地笑了一下。
章教授这样的学术先锋,会光鲜亮丽地站在众人目光的簇拥下。无人知晓他熨帖齐整的衬衫下藏着这样一个牙印,来自流言蜚语里那个说不清楚的伴侣。
“好。”程水北终于开口,目光从章慈安的颈间别过,看着穿戴整齐的爱人越过自己取来床头搁着的眼镜。
——淹死不行,他会游泳。
章慈安工作太忙,眼镜款式是交给程水北挑的,金色的边框花纹,精致又文雅。
章慈安戴眼镜的样子格外好看,颇有些斯文的韵味,和他这个人很是搭调。程水北就喜欢他这个格调,搁在平日里多少是要夸赞两句的,今日的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章慈安离开。
“章慈安——”
章教授就要走,程水北想起那只蝴蝶,突然叫住了他。
章慈安的手搭在门边上,推开这扇门,他们的关系就被现实掩盖。
“想吃你们学校门口徐记的蝴蝶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