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莲花灯亮起来了,事务所迎来了第四十一号客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客人吟诵着李白的诗词,身边带着云雾从门口缓缓步入。事务所中飘进了天庭的清亮气息,让我晃神间以为自己还在亭间聚会。
客人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听声音本以为是位老者,至少也应有个人类外形。然而这次出现在面前的客人是一具行走着的干尸。干尸没有眼珠,鼻子嘴唇已经完全腐烂并风干,而稀疏的白色毛发还覆盖在它的头顶和嘴唇上。随着它的缓步前行,几根毛发掉落在地板上,有几根顺着地板缝落进了深处,可能要永远留在地板底下了。我看着他全身上下风干的皮肤,想象着衣物之下会是怎样一副躯干。
“你好,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在客人坐下的时候,我就隐隐感到了右手小臂的不适。
“离泽君。”客人答道,“执笔大人对李白的诗词有何看法?”
我在宣纸上写下了客人的名字,右手的酸胀感越发明显起来。
“并无什么看法。离泽君,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假是你的选择,我只负责记录下来。”
离泽君笑了下:“若是假话,我大可以编造个像样的故事哄骗过去。哄骗你,哄骗世人,我们这些玩弄文字的人都一个德行,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离泽君没有再说,好像在等我发问。我给自己倒了杯苦茶,没有接话,等着离泽君自己往下说。离泽君凹陷下去的眼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定我绝对不会接话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真话,那就是执笔大人您现在所感觉到的。右手很酸痛吧?”
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酸胀的感觉已经变成了微微的麻木,从小臂同时往手掌和肘部延伸,又从肘部延伸到大臂和肩胛骨。手指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右手的确有些酸痛,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