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准备,说实话,自从大鳄喷了一整屋的粘液之后,我自认为不会遇到比那更糟糕的情况了。但接下来的情况,彻底,彻彻底底地超乎我的预期。
越来越多的烂泥涌进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竟如泥石流般突然冲撞开大门,向我的木桌驰骋而来。我见势不妙,急急撕下贴在左边墙上的一道金符,嘴中念动咒语,一道屏障瞬间以木桌为边界向左右展去。烂泥刚刚撞击到屏障之上,泥浪飞溅到了屋顶。有几滴屏障还未来得及挡住的,溅在了木桌的宣纸上,我的衣服上,身后的书架上。
我手持金符,继续念动咒语,死死顶住这份冲击。大概过了几分钟,铺天盖地海啸般的冲击感弱了些,房间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我刚想松一口气,一颗硕大的眼珠突然“砰”地一声,撞在了屏障上,把我吓了一跳。
“执笔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眼珠几乎要和我整个人一样大,眼白布满血丝,蓝色的虹膜上夹杂着深棕色的杂质。
“无碍无碍。”我清了清嗓子,把金符放在手边,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执笔大人,你有心事?”眼珠死死盯着我,突然开始收缩。
我浑身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那瞳孔就如黑洞般,随时要把我吞没。我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凡人皆有心事,鬼也有。说吧,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结彩云。”
“好的,结彩云,在开始之前,说明两条规矩:一,若是再问起我的私事,出门左转不送。二,若是我送客之时不走,我会亲自动手逐客。明白?”
“执笔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瞳孔稍微放松了些,我的眩晕感减轻了一些,“我只是对别人的心事都很好奇罢了,绝无不尊重大人的意思。”
“行,知道了。那么请说吧,今日所来是为了何事?”
“大人,我承载了太多秘密,我已经快要……接受不住了。”
我在宣纸上写上了“结彩云”三字,继续听它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