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茫然地眨了眨眼,奇道:“你说的玉青时,是那个把脸画得跟锅底一般黑的年轻姑娘?”
宣于渊正想点头,转念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不善地瞥了他一眼,阴恻恻地说:“你没事儿盯着她看什么?”
“谁让你看了?”
“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你都不知道?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清不过是随口感慨一句,不慎被宣于渊揪着小辫子就是一顿莫名其妙的迁怒。
他被训得两眼发直,张着嘴甚至忘了反驳。
宣于渊气不过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正着急想找机会蹿到那小院中去打探打探情况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呼吸一下就停了。
是玉青时。
玉青时穿着一身很显老气的灰褐布衣,曾让宣于渊暗暗感叹如丝似绸一般的长发也挽成了妇人的样式。
眉眼五官在炭块的刻意掩饰下也没了那种惊为天人的艳丽,灰扑扑的的确像个锅底。
就她现在这样,扔到人堆里都不起眼。
就跟个寻常农家妇人没什么区别。
玉青时眼下的打扮跟在村子里时差别很大,换作是村子里的人来见了,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也会被糊弄过去。
可能瞒得住别人的眼,却糊弄不了宣于渊。
宣于渊死死地盯着那张折磨得自己数个日夜不得合眼的脸,只感觉像是被人撬开了嘴硬生生往里塞了一块烧得火红的炭,烫得他从嘴到心都痉挛抽搐缩成了一团,难以喘息。
他设想过很多自己跟玉青时相处的场景,甚至还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才能哄得玉青时答应跟他一起回盛京。
他零零散散地想了很多,却从未想过玉青时会扔下他独自跑了。
意识到玉青时扔下自己时,他的心口仿佛是被人用蛮力掏出了一个大洞,从心到肺全都凉了,全靠着喉咙里残余下的那口热气蔓延成了满腔怒火去漫无目的地找。
可他怎么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