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脸上的肌肉,想要做出一个她最常见的、名为“微笑”的表情:唇角微微上翘,眼睛弯起——终归还是失败了,看起来“很丑”,很“恐怖”。
一点也不好看。
就像是胡乱堆起来的泥塑,那是连原生鱼人都无法忍受的“粗糙”。
他立刻就收起了所有的表情,甚至不敢看水中的影子——仿佛唯恐她会突然从水中冒出来一般。
他马上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从来也不属于鱼,更不喜欢在水里多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敢再看——他记起了自己来先祖湖边的目的。
不是什么巫妖式的“冥想”,而是为了“整理”。
在波及整个深渊的纷争暂时平息之后,需要他做的事情不多。
在等待她回来的过程之中,他终于学会了“计算时间”的方法,无师自通地。
他甚至理解了为什么所有有智慧的魔物都喜欢计算“时间”——因为无法计算的时间就意味着无法衡量的归期,意味着不可知的未来。
和原本轨迹极为固定的“鱼人”生命比起来,这种不可知实在是太过恐怖。
没有时间概念的鱼人,自行找到了更加精确的、计算时间的方法:
从她离去以后开始,他的头发第五次从肩膀长过了腰际——他估计在他彻底衰老之前,大概还有十几次头发修剪的机会。
鱼人的壮年期确实会长一些,但是过了那段时时间之后的衰老期就会极短——这本身便是节约部族物资的一种好方法,不会给同族带来任何多余的负担。
他本来从不为此感到困扰。
可现在每每想到这种可能,胸腔的位置就像是太久暴露于干燥的空气中,又干又涩。
他走入了水中,将长发完全浸湿,这样割起来的时候会省力很多。
可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某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晚一些动手的话,那是否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