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大人教导我,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此谓人之大行也。今日见殿下在此,我内心实如一团乱麻,区区一桩谋害性命的刑案,却会让殿下染上污名,因此不敢一言不发。”
刘质皱眉道:“这话是谁说的?”
裴越面露崇敬,缓缓说道:“太史台阁沈默云沈大人。”
也不知道沈默云在看完今日刑部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后,会不会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借着沈淡墨的名义给裴越写第一封信。其实他说那段话的本意是想考验一下裴越,内心里并非如是想。
毕竟像他这样为了皇帝甘愿做孤臣的人,心里怎会有从道不从君的念头?
于他来说,他的道便是君王。
但是裴越用在此处,却让刘质哑口无言,他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乞求之色的李子均,又看了一眼面色寡淡的宫中内监,猛地一拂袍袖起身说道:“高尚书继续断案罢,本王还要去宫中给母后请安。”
高秋连忙起身行礼道:“恭送殿下。”
所有人都躬身行礼,裴越也不例外。
刘质没有理会嘴唇翕动却不敢开口的李子均,经过裴越身边时丢下一句:“裴越,本王记住你了。”
裴越身如磐石,纹丝不动,口中淡然道:“这是我的荣幸。”
刘质准备好的话登时被堵在嗓子眼,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只不过那背影看起来略微有些狼狈。
五军都督府经历李敦见堂堂六皇子都被裴越用大义名分压着,最后只能无奈离场,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装作不经意地扫过李子均的双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认罪。
李子均此刻已然六神无主,忽然想起裴云在牢中对自己说过的话,便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等高秋和裴越继续问话,他便急吼吼地说道:“高大人,我之所以要教训裴越,是因为他不守孝道!定国府定远伯夫人是我的姑母,也是裴越的嫡母,他对自己的嫡母毫无孝心可言!”
高秋望向裴越,眼神中满是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