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晚了,反正伙计们都回去了,齐不闻、姚婕和唐妈就在堂口里住,齐添说要回他自己家,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刚买了一张特别贵的床垫,有限的时间里,每一天都要享受。
齐不闻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但又不愿意去想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干脆翻起了堂口的账本,果不其然是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那些字在他眼前闪着,每个都认识,但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耳朵旁边全是一些嘈杂的声音,齐不闻坐在太师椅上,脚搭在脚踏上,这个姿势很舒服,舒服到他觉得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好像是在云游的状态,那些声音好像充斥了整个空间,化作有形的实体将他包裹其中。
在这中间,有蛇蛊在水塔里摆动尾巴的声音,有下水道里脚步振聋发聩的回响,有姚婕的喊声,有伙计们如同野兽般嘶吼的声音。
最多的,是齐以的声音,但是齐不闻只能分辨出他的声线,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种声音就像是电视里的雪花噪音,疯狂偏执又不依不饶地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姚婕推门进来,终于将那些声音从齐不闻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姚婕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伙计私藏的酒,一种俄罗斯伏特加,据说很便宜但是很正宗,她大大咧咧倒了两杯,直接送到齐不闻面前一杯。
齐不闻端起来,正要喝,杯子到了嘴边又放下,他刚想说什么,姚婕抢先开口。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想说。”
姚婕也看出来齐不闻是怕她再揪着自己非要说些什么,今天她倒是难得的识趣,一改往日的絮絮叨叨,只是喝酒,还真不说话。
天气是有点儿冷的,风顺着中堂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在房间里轻轻摇摆,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冷,让人清醒,又不让人讨厌。
酒在这时候就显得难能可贵,中和了冷风,让血液更加舒畅地奔涌起来。
只是周围安静得过分,齐不闻觉得姚婕今天很反常,一口接着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