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在考古环境中长大,沈秋思当然接触过许多古籍修复方面的高手,见微知著。
单看洛书的准备工作和制作拓本的前期操作,足以让沈秋思给出个相当高的评价。
手指轻轻触碰宣纸,洛书感受到微微湿润与冰凉,恰是制作踏板的适宜湿度。
收起扇子,拿出拓包,将它捏出个中心突出的鼓起状态,接着便是让拓包吸墨,每次不可过多。
随后在需要拓印的与小幅度快速拍击。
由于本次制作拓本的目标物体太小,洛书搞出来的小拓包还是只要拍个小几十下即可完成第一遍上墨。
随后是第二遍上墨,需要逆着之前的方向来,保证墨色分布均匀。
可谓又要精细度、又要速度,且全身协调的活。
拓印小石碑还行,拓那种整面墙的超大石碣,一气呵成必是苦练出来的真功夫。
在上第三遍墨,回归原有的拓包拍打方向,直到最后一次敲击相当于拓本制作基本完成。
接着是“起纸”,也就是把宣纸轻轻揭开,别给搞坏了就行。
“呼。”
摘下口罩,洛书痛痛快快舒一口气,那模样简直像主刀医师刚刚做完一台顺畅的手术。
“哎呀。”工作基本完成,洛书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位闺秀,“沈小姐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先坐,在那干站了个把小时。”
“没事的,我们考古工作者在恶劣环境中弯腰刨个大白天属于正常。”
“好吧。”洛书拿出塑料薄膜轻轻覆盖在拓本上,“东西我做好了,可惜缮典阁没有装裱,你想裱起来的话,得另外找间店。”
“洛先生。”
“嗯?”
沈秋思忽然向前迈步,眼眸中的光芒闪烁。
她已经确定,能够沉下心来将一门不怎么容易找工作、不怎么容易出成绩的老手艺学到通透的人,值得信赖。
三刀两面之辈在面对需要细心打点的手艺时,绝无那分欢快、热忱和沉水润心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