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清楚知晓这一点,楚萱仍是这般回答的。
她虽亡国商奴出身,软弱又可欺,但亦有着身为楚国人的骄傲与信念。
今日到此,她是为恩主世子殿下谋事,若是自称为他国之臣,难免让殿下为敌人所耻笑。
怎可就此拜倒于敌国太子的威严与恐怖之下。
楚萱缓缓抬起被汗水湿儒的睫毛,声音颤抖却也坚定地道:“外臣一名,殿下以为如何?”
“放肆!”
“此女竟敢如此轻视我国,当是处以车裂极刑!”
“外臣!好一个外臣!真当我大越无人了吗,贱婢!”
两字外臣,让朝臣顿时愤怒了起来。
既然身为献礼之人,那位敌国世子,竟然只派一名外臣来。
这是在轻视他们的太子殿下,还是在挑衅他们越国的国威?!
原以为会一怒血渐三尺的太子殿下,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御座之上,冠冕的白玉碎珠帘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散发出难以琢磨的色彩,目光似是在大量楚萱那双如花似玉的面容。
吴婴沉默许久,重复了一遍:“只是外臣?”
楚萱好不容易下定决意赴死的,又被她那幽凉凉的语调给提了起来,她嗯道:“不错,仅是外臣。”
旁人不知,这个‘仅’字,用得恰到好处,甚合吴婴心意,她那双锋利提起的眼尾也随之松和下来,淡淡道了一句:“赐座。”
全场哑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这样了,还不杀?
还赐座?
楚萱也开始腿软,心道该不会赐一个老虎凳吧?
众臣面面相觊,无人猜得透这位太子殿下的真实心意,但很快,一把座椅便被宫人搬了出来。
楚萱只敢用屁股尖尖挨着座椅,坐一点点的位置。
整个朝堂之上,除了她与吴婴是坐着的,其余大臣乃至于吴婴皇兄吴璋皆是毕恭毕敬地保持者一个站立的姿态。
楚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