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一咬牙:“难道大人真不在乎松江百姓?”
其实他心里笃定,燕山月是在乎的。
燕山月这种人,不求名不求利,心中有正气,不怕邪法,那就是读书人说的,心怀天下百姓。
果然,最终燕山月还是点头:“松江必须有一个海商。”
“如果没有他们源源不断运来白银,一条鞭法之后,种地的百姓根本找不到那么多白银交税。”
一条鞭法里面最简单的一条就是,种地交税,只收银子。
但大亨朝是不产白银的。
这就有一个问题,那么多白银,从何而来?
答案是,从海外而来。
这一切全靠海商。
松江府确实必须有一个海商。
“但谁说海商必须是杨家?”
燕山月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杀意。
李寿忍不住苦笑:“五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五年前的李寿才刚刚成为松江府的织造太监,那时候他雄心勃勃,想要让杨家对他屈服,为他所用。
后来一番争夺之后才明白,海商绝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做的。
有大船不过是多花银子就能做到的事情。
难在熟练的水手,难在对海外航路的了解,难在大海之中,观星确定方位。
没有这些,再有钱,也做不了海商。
杨家家传的观星术,是直接从前朝皇宫里偷来的,甚至比如今钦天监的观星术也不差多少,绝对不是随便能代替的。
燕山月点头。
这些事情他都明白。
但是他的想法很简单,杨家已经失控了。
既然如此,继续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留给杨家,就是把瓷器放在炸药桶旁边。
杨家现在能对燕山月下杀手,鬼知道他们后面还想做什么。
这个理由让李寿无言以对。
主要是因为,他心里也很奇怪。
杨家为什么要对燕山月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