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清晨,燕家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正房里的桌子旁边,一起吃早饭。
桌上是四个盘子,里面分别是梅干菜,萝卜干,豆腐乳,咸鱼干。
众人各自举着一个装满米粥的大碗,呼噜呼噜吸溜米粥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滚烫的米粥下肚,热气顿时从肚子里升起,就算门外是冬日的寒风,也能抵挡。
燕山月感受着热气冲上头顶,额头热汗渗出,昨夜晚睡的头疼都好了不少。
家里辈分最高的老画工在咸鱼碟子里挑挑拣拣,夹起最大的一条放进燕山月的碗里,三位女主人一起围着两岁的金宝,把滚烫的米粥吹到温热,再喂进他嘴里。
闹哄哄地吃完了早饭,收拾好碗筷,燕山月祖孙几个人坐在桌边,听爷爷老画工安排今天的行程。
苏州城北边有位致仕荣休的大人盖了座道观供奉吕祖,正殿刚刚盖好,今天画工燕家就要出动去那里干活。
祖父画工要为神像上色,父亲燕岩画八仙过海的壁画,刘木头雕版,准备印道观开门的传单。
至于燕山月,留守画店。
不过现在才是大年初九,哪会有顾客冒着寒风出来买画,所以燕山月还可以睡个回笼觉,等到吃过午饭再开门不迟。
说到这里,父亲燕岩一脸严肃地看着燕山月:“你别睡懒觉,趁早上好好读书用功!”
燕山月连忙点头。
可是他刚一低头,祖父老画工就已经张嘴开始对燕岩喷口水了:“读书读书,读个屁!”
燕山月连忙开口劝架。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画工和燕岩父子俩,对燕山月的未来一直有不同的期待。
燕岩总希望燕山月考上进士做官,自己人上人享福,燕家也能扬眉吐气。
老画工却对燕山月没什么要求,燕家够有钱,燕山月就算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家里也能养他一辈子,非要找事做,也可以学家传的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