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英良认为沈之恒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处于可信与不可信之间。他不是傻子,他有他的智慧和经验,一般的谎言蒙蔽不了他,但他摸不清沈之恒的底。此时此刻,他只能见机行事。
“继续。”他说。
沈之恒说道:“事情要从我父亲那辈讲起。”
厉英良盯着他:“嗯。”
沈之恒抬起手——被镣铐牵扯着,抬不高,只能垂头俯就,把凌乱短发向后理了理,又顺便正了正衬衫领子,然后直起身面对了厉英良:“从我身上,你应该能够想象出家父年轻时的风采吧?”
厉英良“嗯?”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倒是忍不住一翘嘴角:“嗯。”
“他老人家那时候年纪还轻,在外面认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后来那女人怀了身孕,家父就把她接回了家中,我唤她“然后呢?”
“然后时间久了,家里就有人发现那女人偷偷的杀了鸡鸭吸血。沈家是老太太当家,就是我的祖母。老太太认定了我这姨娘是个妖孽,要除了她。家父当时吓坏了,也没敢阻拦。”
“再然后呢?”
“后来,老太太想要放火,把姨娘母子烧死,但是没成功,姨娘逃出来抓住了我,咬了我一口。”
“她吸了你的血?”
沈之恒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被她咬过一口之后,我就开始发高烧,昏迷,几乎病死,很久之后才痊愈。我在病中一直昏昏沉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痊愈?你不是说你得了传染病?”
沈之恒低了头,厉英良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了被镣铐缠绕着的一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个成年男人的手,然而拇指互相抠着指甲,又是个小孩的动作。
“我生病……”沈之恒喃喃的说道:“很痛苦,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我就喝一点血,喝了就会感觉好一点。”
“就这么一直喝到了今天?”
沈之恒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