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迷迷糊糊,朦胧中仿佛被人抱出车子,外面有些微凉意,只动了动,便很快被披了件东西。从头到尾密不透风。再醒来时,换了场景。
身下的床单柔软细腻,床边一盏暗弱孤灯。窗子外有月亮挂在花枝上,偶有微风,铺进来的光水一样的摇曳。我想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里是顾宅。侧躺在床边的人穿一件深蓝睡袍,带子松松拢在腰际,正闭目假寐。单手撑着额角,下颌线条行云流水。
我充其量只在这座宅子里呆过一天,却因为是初来T城的时候,便格外印象深刻。那日下飞机时正值T城华灯初上,从机场回来的一路皆是繁华与璀璨,商店里明亮干净的橱窗,街道上衣冠楚楚的人群,是应接不暇的宝马雕车,玉壶光转。在拐进宅院所在的街道之前,一直都这样浮华与热闹。却在车子拐过街道的下一刻生生隔断出一片幽静。车子外面听不见声音。这条街道上人影稀少,墙壁边有连绵的花木扶疏,连路灯都很安静。渐渐地车子离宅院大门越来越近,直至慢慢驶进去,我透过车窗,看见院落里修剪整齐的草坪。
那天晚上,我恍惚觉得仿佛进入了一座城堡。
头顶上精雕细琢的水晶吊灯,椅子上卷曲舒展的扶手花纹,细腻到看不清晰纹路的瓷器器皿,以及一旁偌大的玻璃鱼缸内,缓慢游曳的红色金鱼。每一处地方都是不动声色的精美。透着遥不可及的慵懒华贵。一切都与山中截然不同。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听见顾衍之在一旁有些笑容地开口:“喜欢这里?”
我自然是喜欢的。却不想将这两个字明明白白说给他听。只稍微点了点头,留有余地地说:“还行吧。”
同时,我也还记得那回的第二天晚上,临去聚会见杜程琛之前,我也是这样在柔软的床被中醒来,便看到床头摆着的一套衣服,鞋袜,还有内衣与首饰。顾衍之叫我将衣服穿好,他推门进来,把我的头发梳拢好,最后将一只发卡别在我头上。
在那之前,我从未穿过那样的衣服,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我觉得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