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待了半个月……先回了一趟三藩市的老家,过后又去了费城、芝加哥,然后来了华盛顿,打算最后去纽约,从纽约返航回国。”
他没有提安娜堡。
如果不是遗落了这一张宣传单,孟聆笙将永远不会知道,云观澜去过安娜堡,或许甚至在她公寓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一整天。
为什么那么凑巧他又来了华盛顿?或许在咖啡厅里等偶遇的他,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她的踪迹,通过向别人打听,才打听到原来她去了华盛顿的同学家度假。
所以偌大一个美国,他们才会在华盛顿重逢;所以偌大一个华盛顿,他才会住在离她最近的酒店,才有了彩蝶轩前的邂逅。
孟聆笙攥着宣传单,脚步沉重地上楼。
一进房间就听到风铃叮当作响,她走过去关窗,握住窗把手却又犹豫了,片刻,反手推开窗,探出身去。
这条街很长,长到要很久才能走完。
在长街的尽头,她看到了那因为遥远而微缩成一个黑点的、熟悉的身影。
夜风夹杂着雪花汹涌扑面而来,风铃随风扭动着发出一阵乱响,声音清脆。
喜鹊登梅、寿山福海、莲莲有鱼、事事如意、富贵封侯。
孟聆笙伸出手,托住花钱儿风铃。
这些年来,她东奔西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串花钱儿风铃,只要有一扇窗,她就会把它挂在窗棂上。
这串风铃,是云公馆除夕宴上的欢声笑语,袅袅热气;是子夜新旧年交替时云观澜悄悄对她一个人说的那句“新年好”;是云观澜那段“长命百岁事业有成”的祝祷;是联懋片场温柔如细雨的初雪;是上海三月轻盈洁白的望春花……也是她本来可以有,却挥剑斩断的自己与云观澜的余生。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来到,白玉兰花信已至,联懋电影大厦,一行玉兰树枝头繁花堆垒,风一吹,摇落满街香雪。
余玫瑰一边进门一边拂去鬓上肩上的玉兰花瓣,她是来开会的,今年联懋要新拍一个重头电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