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窗外的车水马龙,耳边是隐隐约约的江水涨潮声。
薄老爷子的嗓音深沉而悠远,“又涨潮了!”
“是啊,可惜我这里看不到江潮,只能听听声音了。”
薄老爷子微闭着双目,“潮起潮落,日月更迭,反反复复听了这么多年,后来才发觉,原来江潮是有节奏的。有时候亲眼所见,身临其境,未必最清楚,倒不如作为一个旁观者,随意听上那么两句,来得清明透彻!”
苏浅浅隐隐感觉到,这话似乎一语双关,“老爷子指的是什么?”
薄老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顿了片刻,又幽幽地开口,“记得以前也同你提起过,但人老了,总是爱唠叨,忍不住再说一次,浅浅,你不会烦吧?”
苏浅浅摇头。
薄老爷子也没看她,自顾自地说道,“振恒,也就是慕言的父亲,在九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丧生,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抚平的创痛。
我是那样看得他,也把薄氏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但他执意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我怎么也劝不住。
后来的一切恰恰证明了我的推测,那个佟佩珊果然不是安分的女人,她生下慕言三天后,便无故消失了,可就是一个这么狠心的女人,却让振恒找了她整整十六年。
在慕言十六岁那年,振恒跟我说,他打听到了佟佩珊的下落,要带慕言一起去见她。慕言从小没有母亲,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地母爱。
他说,他要去见那个女人,只想看看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我想着,慕言去看看也好,不然他永远不会死心。
就这样,振恒带着慕言离开锦城。
那个女人的家乡是个偏远的部落,据说下了飞机,还要坐火车,汽车,最后还要步行几十里山路,才能到达。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竟然是我和振恒的永别……”
说到这里,薄老爷子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