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拾兄道:“我本姓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名字是我义父给我取的,义父不曾对我说出来历,只时常听同馆读书的人,笑我是十年前的正月十三日,在河里拾的。”
“我曾拿这话问义父,义父只叫我莫信那些胡说,然而也不说出我亲生父母的姓名住处来,怕真是在大河里拾的!终不成我是没有父母的吗?不过我心想同学的话,也实在有些像是胡说!”
“我今年才十一岁,十年前我不是还不曾上一岁吗?没上一岁的小儿,终日在母亲手里抱,如何会跑到大河里去呢?难道不上一岁的小儿,就会浮水?既落到了水里,又怎的不会沉底,能给我义父拾呢?并且他们说是正月十三日拾的,更是不近情理,正月间天气,何等寒冷,便是大人掉在水中,也要冻死!何况是小儿?何况是不上一岁的小儿呢!”
笑道人听着望义拾儿滔滔不断的说了一大段,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问道:“你义父住在那里?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义拾兄道:“我义父姓万,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我只听得人家当我义父的面,都叫万二爷,或是万二爹,背后全是叫什么万二呆子,家住在离赵家坪不远,金家河旁边。”
“义父本是种田的人,得闲就驾鱼划,同义母去金家河打鱼,我也同去过好几次,不过义父,义母,都不大愿意带我同去,我问是什么道理,不让我同去?义母说是算字的先生说我犯水厄,不到河里去的稳当些!照这些情形看来,又似乎是在大河里拾的。”
笑道人一面听义拾儿说话一面捻箸花白胡须,偏头如思量什么,听到末了,忽然拔地跳起身来,跑到义拾儿跟前,双手将义拾儿的头一捧,吓得义拾儿不知眼前这道人想干什么。
话说笑道人忽然跑到义拾儿跟前,双手将义拾儿的头捧了。
此时头上伤口已经结痂脱落了,只是还不曾长出头发来,但是两边头角上的旋纹,仍能看得清楚。
笑道人仔细端详了几眼,拍着义拾儿的肩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