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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图佐夫像所有的老年人一样,夜间睡得很少。他在白天常常突然打起盹来;他夜晚和衣而卧,大都没有睡着,而在思索着。

现在他就是这样躺着,用一只胖手支着他那又大、又重、因伤致残的头,睁着一只眼,向着黑暗处凝神思索。

贝尼格森自从和皇帝通过信,成了参谋部最有势力的人物以后,他总是躲着库图佐夫,而库图佐夫却因此更加清静,因为他们不再逼他和他的军队发动无益的进攻。使库图佐夫痛苦的、记忆犹新的塔鲁丁诺战役和战役前夕的教训,应当还在起作用,他在想。

“他们应该懂得,发动进攻,我们只会失败。忍耐和时间,是我们的无敌勇士!”库图佐夫想。他知道,苹果青的时候,不要去摘。成熟时,自然会落下来,要摘下青的,既糟踏了苹果又伤了树,而且还令你倒牙。他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猎人,知道野兽已经受了伤,只有全俄的力量才能使它伤成那样,但对是否致命,尚未弄清。现在,根据洛里斯顿和别尔捷列米送来的情报,同时根据游击队的报告,库图佐夫差不多可以断定,它受了致命伤。但是,还需要证据,还要等一下。

他们想跑去看他们是怎样把野兽杀伤的。等一下,会看见的。总是运动,总是进攻。他想道。“为了什么?想一显身手。好像打仗是好玩的事。他们像小孩,对已发生的事,我们不能得到切实的报告,他们都要炫耀他们打得多么好。然而现在问题不在这里。”

“他们对我提出了这些多巧妙的运动战术啊!他们以为,他们想到了两三件偶然事件(他想起了来自彼得堡的总体计划),他们就到了一切,殊不知偶然事件多得难以计数。”

在波罗底诺受的伤是否致命?这个问题在库图佐夫脑子里已悬挂了整整一个月了,尚未解决。一方面法国人占领了莫斯科。另一方面库图佐夫觉得毫无疑问的是,他和全体人民竭尽全力的那可怕的一击,足以致敌于死命。但无论如何需要证据,他已经等待了一个月了,等得越久,越急不可待。在那些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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