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到哪里了?”许遇仙坐在船舱里,放下手里的《盐铁论》,朗声问道。
“回老爷的话,过白驹场了。”
“白驹场?”
“老爷,这可是两淮五十七个盐场中排在前十位的。那边的盐场大使早早就送来信,要在白驹场衙门为老爷你接风洗尘。”
“进来吧。”许遇仙说道。
一直在门口说话的许良走了进来。
串场运河是一条不大的河流,主要用途就是把淮东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盐场连在一起,便于运输。上面跑动的船只也不大,所以许遇仙乘坐的官船也是盐船改造的,很小,跟运河上的官船根本没法比。
船舱不大,但五脏俱全,一张睡觉用的床榻,一张缩小的书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架。不过空间还是太小,左右腾挪余地不大。许良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许良,你知道本老爷不沿着运河南下江都赴任,而是从淮安绕道淮东,巡视这些盐场,为的什么?”许遇仙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悠然地问道。
“老爷这是想摸清楚两淮盐政的底细。此去江都,有一番龙虎斗,老爷心里有数了,才好从容应对。”许良是许府的家生子,从小陪着许遇仙一块长大,一起开蒙,一起中秀才,一起赴秋闱,差点成就一段主仆同时中举的佳话。
只是许良最后止步于秀才,安安心心做少爷的随从小厮。少爷中了进士,做了老爷,他又做管事。二十多年下来,是许遇仙最信任的一位。
“你啊,只看到江都有一场龙虎斗,没有看到朝堂上的波谲云诡。自从恩师退阁,以礼部部堂致仕,正道消衰,邪道盛长。我出任两淮都转盐运使,或许是清流之辈最后一次机会。此次蛰伏,怕是要等二十年后了。”
许良的眼珠子一转,“老爷是说皇上重实轻虚,好用务实能臣干吏?”
“能臣干吏?可惜要是贤德不修,能力越大危害越大。值此天下危机、正道倾扶之际,我们这些秉承浩然正气之辈不挺身而出,难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