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合过眼。出去的时候,他耳朵旁边全是单调的吉他声嗡嗡作响,在脑子里回荡个不停,差点就把他给逼疯了。
他甚至都没被地下墓地逼疯。
此时薇儿卡抿着嘴,专注地盯着火苗变化,倾听曲颈瓶里液体的摇晃,观察蒸汽喷发的浓度,记录药剂咕咚冒泡的频率以得出反应的剧烈程度。她边听边看,边在纸上勾画,时刻作出调整,以求反应维持在她希望的范围内。
用曲大小姐的风格说,这些声音就像她倾听刀刃的回响,近乎于本能,随手勾画的公式记录和推算则如同她切开咽喉的轨迹。
话说回来,曲女侠对理科全然白痴,尤其害怕数学,她看到这张纸,兴许会当场晕过去。考虑她擅长琴艺,那她和薇儿卡简直就是两个相反的人。
人在专心做她们擅长的事情时特别美丽,宁永学在旁边注视,也会感觉心满意足。
至于为什么要说她们......他当然不想欣赏男同胞。
要不要让曲大小姐给她辅导一下音乐呢,说不定他们组个三人乐队,事情也能好办点?虽然摇滚和古琴差得很远,不过他和薇儿卡都是音乐白痴,曲奕空总归很有音乐天赋不是?
不,不对,宁永学想,三个人的乐队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更别说自己和其它两人都不清不楚了。
老实说,自从薇儿卡讲了曲奕空提着自己的狗头来敲她家门的说法,这个梦魇一样的形象就老是在他心里盘旋不去。
一滴滴水珠在冷凝器上凝结成形,挣脱束缚,逐渐在收集器里汇成一小瓶。薇儿卡用食指轻敲玻璃,把最后一滴也敲下去,目视它们完全融为一体。
考虑这玩意无色无味,再考虑她谨慎的表情,要是把它从实验室里随便拿出去,可能够他俩判个大十几年了。
这么一想,这些年来的成果他俩够判多久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去拿瓶黑色染色剂,助手,气味最刺鼻的那种,”薇儿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不想进去,至少也得少判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