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桥觉得自己醒来的这个时间点大概率是个黄昏,临到吃饭点儿的那种。
虽然病房内的遮光窗帘拉了多半,但他还是能隐约从剩下的那半面看到透过玻璃窗洒进病房内的一层淡淡的光。
屋内一片安静。
桑桥试着喘了口气,刚一吸气就看到了戴在自己鼻子和嘴巴上的呼吸面罩。
桑桥:“……”
那呼吸面罩虽然是透明的,但体积实在够大。
让桑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垂危了似的。
手上的吊瓶还在滴着液体,桑桥也没能耐自己把氧气面罩摘掉,只能像米虫似的在被窝里拱来拱去。
刚拱了没两下,就惊动了坐在床边的人。
傅行舟从病床旁的看护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桑桥身边。
站了片刻,又在床边坐下来。
可能是因为自己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的原因。
那个瞬间。
桑桥总觉得自己在傅行舟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叫惊喜的东西。
那惊喜在傅行舟平日里显得冷淡而幽沉的眼睛里渐渐晕染开来,然后重新缓缓消散。
傅行舟伸手打开了床柜上的夜灯,低头:“有哪里难受吗?”
桑桥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可能是神经器官类药物吃多了的原因,他的痛觉从前些年就开始变得不太敏感。
再加上他自个儿的身体本来就有各式各样的毛病。
债多不怕虱子痒,就算偶尔哪里真的难受了,桑桥觉得自己也不见得能觉查出来。
反正就瞎几把活呗。
桑桥一双圆圆的眼睛还带着点刚醒的懵懂,眼巴巴的盯着傅行舟看了一会儿。
然后罩在氧气面罩下的嘴巴叭叭的张了几下,看上去像是在不老实的说什么话。
傅行舟摸了摸桑桥额头上的温度,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输液的那只手。
最后才伸手,将桑桥鼻梁的氧气面罩向上抬了抬,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