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个笑脸,也从来不肯耐着性子好好和他说两句话,她一日日的暗示自己,她与他之间,隔着整个大和皇朝流成河的鲜血,渐渐的,连她自己都信了——她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四年的时间,他待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就真的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吗?
——鹿元欢明明是那样缺爱的一个人啊!
直到撞了头失了忆,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身上的青竹香,她其实喜欢得不行。
她其实宁愿忘了所有人,也不肯忘了他。
“他一直纵着我,待我极好。”
说到这里,元欢声音像是一根绷得极紧的弦,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她脑后瘀血消散,真正清醒的那一夜,与其说是厌恶他,不如说是惊慌无措,直到他问出了那句话——是不是不想再回宫了。
这句话俨然成为了她的避难所,让她可以暂时的逃避忘却,所以她毫不迟疑地嗯了一声,转身跟着高忻回了高家。
她以为,这就是彻底脱离苦海了。
其实,哪里是苦海呢?
他不在身边,才是苦海无涯。
高覆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素来从容不迫的男人,被这么一字字,一句句扎得心痛不已,他终于伸手,抚了抚元欢乌黑的发顶,声音沙哑难听,“欢欢,别勉强。”
元欢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他已无意,不要勉强,也没人能勉强得了他。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高薇第二日得了准信,兴冲冲来竹院寻元欢,开口就问:“二姐姐,你是怎么说服爹爹的?”
她光是想想高覆冷着脸皱着眉的严肃样,就是一阵牙酸。
一夜无梦,元欢难得睡了个好觉,她瞥了高薇一眼,难得开了个玩笑:“略施小计。”
——
半个月之后,四月初,草长莺飞,天气和暖,世界彻底从凛冬的枯黄凄凉里摆脱出来,河边整整齐齐的两排垂柳抽出嫩绿的新枝,京都的世家贵族之间,因为一场狩猎,而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