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脚步声沉稳,在静谧的夜里,像是一步步踩在元欢的心尖上一般,她紧了紧手里的细被,指尖摩挲着上头绣银线的秋蔷薇,终于下定决心般半撑着脑袋靠在了垫子上。
“严褚。”
自打元欢撞伤了脑袋,这是她头一回如此严肃的连名带姓唤他,若不是声音仍是软的糯的,严褚简直要以为她记忆也跟着突然回来了。
帝王名讳从她嘴里出来,竟是无比自然,一丝停顿也无。
严褚的脚步稳稳停在那扇山河水墨八扇屏前,墨色的衣袍在烛光的照耀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暖光,清冷疏离稍减,元欢瞧了,心尖却无端一颤。
“你……”她咬咬下唇,眸光流转,每一个音节在黑暗中都出离的清晰,“你现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到底是女孩子,这话又直白,元欢小脸上很快飞上一层粉霞,她又是个要面子的,因而这话才问出口就悔青了肠子。
可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的水,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愣是盯着严褚的身影,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解,想听他的亲口回答。
其实他喜不喜欢她,到底有多喜欢她,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更明白了。
严褚一听她这话,下意识就狠狠皱了眉。
此话怎讲?
他掀了掀眼皮,见那小姑娘咬着唇神情难掩忐忑,因是斜靠在枕上,锦被自上而下滑落,她的身影越发单薄得如纸片一般,此情此景,再是不解风情的人瞧见了也会生出七八分怜香惜玉的心来。
更何况此刻站在这的人,是严褚。
他只得折回去一把撩开垂下的那层轻纱幔子,与小姑娘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竟说不清是无奈多些还是好笑多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严褚以为她说来就来的小性子是因他方才所说之事,略一思忖,便开口缓声问:“可是怕夜里又被梦魇着?”
元欢摇了摇头,捏着被角的手指尖用力到泛出青白之色,过了好半晌,她才下定决心般蓦地抬眸,却正正与男人犀利深邃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