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斗数之主——紫微星隐隐泛红,其四周小星皆失光华。
正在整理信卷的肖劭朗听见里屋隐隐的清咳声,赶紧放下陈卷,从暖炉上提下热水,倒出一盏,快步来到寝屋。他撩开围帘,搀起倦容未改的易宏,让她倚靠半身,慢慢渡喂她水。
易宏足饮一盏才揉着惺忪睡眼昂首问道:“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守着宁儿背完方才回来,”肖劭朗放盏扶她卧榻,为她噎好被角,轻抚她柔嫩光华的侧颊,半坐榻边,暖笑调戏道,“怎么,夫君不在你睡不着吗?”
“嗯,”易宏枕着肖劭朗温暖的大掌颔首嘟囔,软软沙沙的撒娇声线却显几分幽幽魅惑,“总觉得被子里没有温度。”
“那你闭眼歇歇,我洗漱就来。”肖劭朗说罢便要起身离去,却被易宏一把抱住。
易宏伏趴郎君膝头,任由丝缎般的长发覆满他的纱袍,侧首娇哼:“不洗了嘛,我不嫌弃你。”
“好好好,”肖劭朗受不住她狐眸轻眨的莹莹动人,连忙褪下外袍、靴子,张臂揽她入怀,却觉丝被中委实微凉无温,不禁蹙了蹙眉,略略埋怨道,“定是你踢被子不好好睡,这暖榻里竟无一丝温度,难怪你半夜咳嗽。一点都不乖!”
易宏本想反驳,却忽然意识到也许是受潦靃影响,所以夜里她才格外发冷。既自知不便,她也就不辩解,转而寻了个话头问道:“蓉儿来过了吧?是你为她答疑解惑的?肖先生?”
“除了我,谁能看懂你的小心思?”肖劭朗得意地挑眉。
“小心思?”易宏对此回答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如十年前的罗把头,”肖劭朗侧卧揽住她腰,徐徐道,“就算没有时机恰好的兵祸,你也会安排类似贼匪什么的抢劫金库吧。至于罗把头‘聚力抗敌,以身试险,最后牺牲’,不也很顺理成章吗?再说那个盗窃秘方的吴小娘,就算指控失败,按照她的秘方做出来的胭脂水粉想来也放不了一个月便会失效腐败吧?你做事,从不给人留可趁之机。”